(科学）试管婴儿技术带来大麻烦，无主胚胎库爆满却不能“减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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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年标志着世界上第一个试管婴儿诞生40周年。目前，中国每年有20万试管婴儿出生，居世界首位。随着其规模的不断扩大，大量剩余冷冻胚胎的储存成为各大医疗机构的一大难题。据悉，目前国内很多大医院的生殖中心有上万枚冷冻胚胎，有的甚至达到10万枚以上。

面对这些存放在液氮罐里多年的无主胚胎，无法联系到主人，医院也不忍心扔掉。要解决孤儿胚胎的困境，还有许多法律和伦理问题需要解决。

“我舍不得扔，也不敢扔”

统计显示，中国每年出生的试管婴儿超过20万，是试管婴儿出生数量最多的国家。试管婴儿技术给无数家庭带来了幸福和欢乐，但随之而来的无主人冷冻胚胎也带来了法律和伦理上的麻烦和困境。

目前，我国许多生殖辅助机构储存了大量无主冷冻胚胎，甚至有些医院还有数万枚无人认领的冷冻胚胎。

冷冻移植已经成为一种流行的体外受精方式

冷冻胚胎技术是将试管培养技术获得的胚胎长期保存在-196℃的液氮中。

北京医科大学第三医院生殖医学中心研究员陈桂安在20多年前就没有想到，随着试管婴儿技术出现的冷冻胚胎会成为生殖辅助机构的一件麻烦事。

1987年，陈桂安成功访问美国东弗吉尼亚医学院琼斯生殖医学、妇产科研究所，学习辅助生殖技术。同年回国后，在著名中医学家、现代生殖医学的先驱和奠基人张丽珠教授领导的北京医科大学第三医院试管婴儿中心从事辅助生殖的临床和实验室工作。

1988年3月10日，随着一个婴儿的大声啼哭，中国第一个试管婴儿张丽珠在北京医科大学第三医院的手术室诞生了。1995年2月，陈桂安带领一个小组在中国大陆完成了第一次冷冻胚胎的活产。从那以后，冷冻胚胎在中国开始步入试管婴儿阶段。

但记者从调查中了解到，冷冻胚胎只是近几年才成为我国很多生殖辅助机构的“烫手山芋”。上世纪末，由于我国冷冻技术水平有限，大多数试管婴儿都是用新鲜胚胎移植的。

新鲜胚胎移植是指取卵、体外受精和胚胎培养后，将一个或几个胚胎直接移植到母体子宫。当时国内大多数辅助生殖机构基本不保存冷冻胚胎，也就是多余的胚胎也被丢弃。

冷冻胚胎有技术优势

与新鲜胚胎移植相比，冷冻胚胎移植在医学上具有明显的优势，因此冷冻胚胎移植很快受到不孕夫妇的欢迎。对于仍然使用新鲜胚胎移植的人来说，为了安全起见，许多人愿意储存剩余的冷冻胚胎。

多次进行试管婴儿辅助生殖的母亲王霞(化名)告诉记者，进行试管婴儿时不一定会有多余的胚胎用于长期冷冻保存，这主要与促排卵女性的身体状况有关，有的一次只排几个卵，一次就用完了。

但记者从多方面了解到，目前仍有大部分胚胎残留，主要是因为促排卵对女性健康有害。一般医院的生殖医学中心以多促排卵为上策，每次促排卵10个左右，有的甚至一次促排卵更多，然后培养成胚胎备用。如果不孕夫妇同意，剩下的就要冷冻很久。这也为移植失败或流产的患者提供了再次移植的机会。

▲长沙湘雅医院冷冻胚胎库

无家可归的胚胎成为医院的负担

对于许多辅助生殖机构来说，麻烦的问题很快就会接踵而至。医院里冷冻胚胎越来越多。由于政策、观念、技术等原因，很多冷冻胚胎静静地躺在液氮冷冻箱里，甚至10多年都没有人关心。然而，冷冻胚胎拖欠储存费使相关医疗机构陷入困境。

2015年10月，中国全面放开二孩政策，实行了30多年的独生子女政策正式宣告结束。一些储存冷冻胚胎的夫妇已经很久没有支付医院费用了。其实大部分冷冻胚胎还是妥善保存的，这些夫妇只需缴纳相关费用就可以进入生育程序。但由于生育成本高，很多拥有冷冻胚胎的夫妻没有勇气生育两个孩子，大量冷冻胚胎只能存放在众多的生殖医疗中心。

另一端，随着试管婴儿辅助生殖规模的不断扩大，冷冻胚胎规模也越来越大。据了解，国内很多大医院的生殖医学中心都有上万个冷冻胚胎。据《北京晚报》、《南京晨报》等媒体报道，北京妇产医院和江苏省医院生殖中心甚至有10多万枚冷冻胚胎。

统计显示，我国成熟的试管婴儿中心治疗不孕症的成功率普遍达到50%左右，因此越来越多的夫妇正在实施这项技术。为了保险，绝大多数胚胎过剩的患者都选择了保留冷冻胚胎。在这些冷冻胚胎中，近30%因为长期拖欠或与客户缺乏联系而成为无主胚胎。

据《科技日报》8月14日报道，我国部分地区医院保存的冷冻胚胎有60%以上是无主胚胎。

我国2003年修订的《人类辅助生殖技术伦理原则》和《人类精子库》贯彻了惠及患者的原则，规定“不育夫妇有权对实施人类辅助生殖技术过程中获得的配子和胚胎选择治疗方法，技术服务机构必须对此进行详细记录，并取得夫妻或双方的书面知情同意”。“未经患者知情同意，不得对患者的配子和胚胎进行治疗，更不用说。

对于胚胎的处理，医院必须得到受害者的知情同意，不能随便处置。

背信弃义，难以抉择

陈桂安在接受记者采访时表示，生殖辅助机构之所以陷入无主冷冻胚胎的困境，是因为大量实施试管婴儿的患者诚信意识较弱。

尽管法律法规不完善，但近年来，我国许多辅助生殖机构已经形成了一套冷冻胚胎的管理方法。做法是在手术前与患者签订协议及相关知情同意书，部分还会明确冷冻胚胎的保存期限及不按时续费的处置方法。

比如三峡大学仁和医院规定，第一次试管婴儿植入成功，剩余胚胎可继续冷冻保存3年，每年费用2400元，3年费用7200元必须一次性支付，最长时间可续保5年。如果患者当时仍不要求解冻，且因特殊情况不再同意延期保存，医院将根据双方约定销毁。然而，更多的辅助生殖机构对保存期模糊不清。

辅助生殖机构遇到的一个常见问题是，许多患者在支付一段时间的冷冻胚胎费用后，不续费。根据患者和医院的约定，首付款到期时，冷冻胚胎不使用，所以患者需要更新冷冻胚胎保存，费用大多在1000-3000元/年。如未按期续费，医院有权处理。

这是仁和医院的规矩。"当费用延期时，医生会打电话来."王霞说。如果患者在通知后未能在约定期限内续费，医院可以销毁。

但近年来，很多医院面临着要么打不通电话找不到人，要么找不到人续费的局面。有些人害怕别人说他们的孩子是试管婴儿。孩子出生成功后，为了避免联系医院，甚至给错了医院的电话号码和地址。

大量患者的这种态度给医院带来了麻烦。因为患者签名明确需要销毁，可以解除冻结，医院治疗后销毁；如果已经同意捐赠用于医学研究，可以用于研究；但对于未能按时缴纳保存费并发表意见的患者，医院却出了难题。

▲液氮保存的冷冻胚胎

无主胚胎面临的法律风险

其中一个核心问题是我国相关法律法规没有规定冷冻胚胎的保存期。虽然部分医院和患者在协议或知情同意书上约定了保存期限，但缺乏有力的法律支持。

一些医生认为，如果他们与患者签订了知情同意书，约定了保存期、按时付款、违约处理等条款，就可以销毁一些无主冷冻胚胎。

事实上，近年来很少有医院采取这样的措施。为了解决这一困境，2015年9月25日，江苏省医院生殖中心甚至向外界发出了信息。“现在中心有成千上万的冷冻胚胎。任何2005年前在中心冷冻的胚胎在一个月内不会被认领。冻结费的续期将根据之前的知情同意书销毁。”但是效果不大。

陈桂安表示，如果患者按照原知情同意书行事，医院不会这么被动。很多患者也有自己的看法和苦恼。中国卫生部已经明确规定，冷冻胚胎不允许捐献。所以，目前我国的辅助生殖机构主要是处理患者已经决定不保留的“备胎”:一是用于科研目的，二是医疗后丢弃。这两种方式，有的患者心理上无法接受，于是很多人干脆选择逃避，给医院带来了困扰和麻烦。

避免被无主冷冻胚胎绑架

张新青说，做试管婴儿手术的时候，要避免以后冷冻胚胎引起的医患纠纷。医院和患者夫妇在签署知情同意书时，要有清晰详细的信息，然后患者夫妇会选择是否自愿签署同意书。

为了防止自己陷入冷冻胚胎储存的困境，张新青认为，医院应该坚持几个原则:一是充足性原则，冷冻胚胎越多越好。临床医生需要根据女性患者的具体情况来决定取卵的数量。尽量少拿，以免以后冷冻胚胎过多冗余，增加管理成本；第二是处置冷冻胚胎的知情同意原则。患者应充分了解我国目前关于冷冻胚胎的规定，并与患者签订知情同意书或相关协议。在与患者沟通处置方法之前，最好不要延迟处置。

张新青说，如果医院和患者就冷冻胚胎的保存期限达成一致，也应该就过期胚胎的处置方式和患者未能按时续费达成一致。到时候会是医院默认的处置方式，或者和患者沟通签字确认。这也可以在事先知情同意中约定，这样就可以避免很多争议。

▲贵州省妇幼保健院生殖中心胚胎实验室冷冻室

空航空航天大学法学院副教授李浩博士说，在美国，关于胚胎的法律地位有三种不同的理论:胚胎属于人类生命的早期阶段，胚胎属于财产，胚胎属于具有中间地位的实体。相关规定可以为辅助生殖机构和患者面对冷冻胚胎纠纷提供法律依据。

到目前为止，我国还没有专门的法律或相关的法律规定对冷冻胚胎做出具体的规范，也就是说，在管理方面仍然有空怀特的法律。很多法院在判决相关案件时，只能走《民法通则》、《物权法》、《合同法》、《继承法》、《婚姻法》、《侵权责任法》等弯路才能起到作用。

为了解决我国许多辅助生殖机构面临的困境，李浩表示，我国迫切需要完善相关法律法规，如依法确定胚胎的相关属性，建立和完善冷冻胚胎的保存和处置规定，完善相关管理和监督机制，以解决辅助生殖机构被无主冷冻胚胎绑架的问题。

来源|北京科技新闻

值班编辑|刘

值班人员|唐海波

值班编辑|魏